Re:从莫奈到毕加索from monet to picasso(2006年5月26日-8月27日 )由于塞尚、马奈、雷诺阿、德加、莫奈、罗丹等大艺术家的联袂出现,19世纪末到20世纪前期被认为是一个“巨人的时代”。
大师之间的争执
德加、塞尚、雷诺阿、马奈、德布丁以及图兰蒂等画家和评论家常常在“新雅典”咖啡店聚会。他们虽然都是“新绘画”的捍卫者,但彼此之间也并非完全认同。图兰蒂就批评塞尚作画如同石匠干活,说他之所以把色层涂得很厚,是觉得一公斤绿色颜料要比一克绿色颜料显得更绿。
马奈也不喜欢塞尚。作为一位趣味高雅的巴黎人,他认为塞尚的作品反映出画家本人的粗俗情调。不过,他对塞尚的这通谩骂是后者对他的态度引起的:塞尚对马奈的上流社会派头十分光火,某天,当马奈问塞尚是否为沙龙准备了什么东西时,回答是:“一堆狗屎!”
人们常说:“德加与雷诺阿由于性格差异太大而难以互相理解。”
的确,德加在观看雷诺阿的几幅油画时,曾经说:“他是用一团毛线作画。”他这指的是雷诺阿绘画的细腻感。不过,他曾驻足赞赏后者的几幅油画,并惊叹道:“真是难以想象,画得太美了!”
尽管作为画家,雷诺阿与德加还算互相尊重,可他们仍然发生过争吵。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某大收藏家或许是因为当年从雷诺阿那儿买画时出价太少而问心有愧,便在遗嘱上同意雷诺阿从其藏品中任选一幅,作为自己的赠品。
雷诺阿最后取走的是德加的色粉画《舞蹈课》。
可是他很快就对画中乐师和舞女的形象感到厌烦。当听说有位朋友对德加作品感兴趣时,雷诺阿顺手就从墙上摘下这幅画送人了。
德加得知此事后狂怒不已,把雷诺阿让他从其画室中取走的一幅非常好的作品送了回来。画上的女子有真人般大小,身穿一件连衣裙。
它被送回来时,我正在雷诺阿那儿。他气得七窍生烟,顺手抓起刮颜料的刮刀,在画上划了几下,连衣裙顿时成了碎片。当他举起刀来,正要往画中人的脸上划去时,我大声叫道:“等一等,雷诺阿!”
画家的手停在空中。
“雷诺阿先生,您就在这儿对我说过,作品就是您的孩子……”
“您这些胡说八道真让我讨厌!”
可是他毕竟将手放下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激动地说:“为画这个头部我花了多少功夫啊!好,我留着它。”
雷诺阿把这幅画的上半部分割了下来(这张残画现在大概是在俄罗斯),把其余碎片一把火烧了,然后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个字:“终于!”他把这张纸装进写有德加地址的信封,叫女仆立即送到邮局去寄。
几天后,当我见到德加时,后者向我讲述了这件事的前后经过,随后沉默片刻,又问我:“他这个‘终于’是什么意思呢?”
“显然,他的意思是:终于同您断交了!”
“真是不可思议!”德加叹道。
马奈在威尼斯
我在观看马奈的画时,总觉得他着色肯定而又果断。但画家夏尔·托舍对我说:“我在没有看到马奈作画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后来我才明白,为了取得预期的效果,他作了多大的努力。就拿他在威尼斯画的那幅《大运河边的木桩》来说,他不知重画了多少遍,船只的处理占了他许多时间。”
异域经历对马奈的影响非常巨大。他曾对夏尔·托舍说过:“我在巴西旅行期间学到了许多东西。不知多少个夜晚我都在认真观察船后水流光与影的奇妙变化,白天我站在顶层的甲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的地平线,正因为这样我才明白,该如何在画面上安排天空。”
托舍先生回忆起他在威尼斯与马奈共同度过的那些日子时说:“运河,宫殿,墙面斑驳、散发着古老情调的建筑,等等,成了他取之不竭的创作源泉。可是他最先寻找的是那些很少有人去的地方。
“当马奈的工作进展顺利时,他会去观看威尼斯街景,以便休息一下。他经常携夫人同行,在那些弯弯曲曲的小街小巷漫步,有时随便叫来一只小船,去研究游人罕至的狭窄运河。马奈欣赏那些美发如云的少女,她们身穿开胸的彩色连衣裙,坐在自家门口,用线穿从穆纳诺岛运来的珍珠或是用鲜艳的毛线织袜子。他曾在圣皮埃罗·德卡斯特罗渔民区一排高大的柳树前停下来,阳光在树冠上染上一层紫水晶似的颜色,可是在阳光下玩耍的孩子们却显现出金黄色。这美妙的景象令马奈连声赞叹……
“他常常约我晚上出去。威尼斯的夜景特别令人激动,因此马奈喜欢在晚饭之后出门。此时他特别喜欢讲话,可是,每当船夫曲或其他声音传来,他就会立刻住口,陶醉于威尼斯的迷人夜色之中。马奈夫人是个一流的钢琴家。我同她商量之后,为马奈准备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礼物。
“一天晚餐之后,我邀请马奈夫妇乘船游览威尼斯。在半路上,马奈夫人故意抱怨我们的游船晃得太厉害,我便建议他们换乘另一艘———我事先已在那儿藏了一架钢琴。突然之间,马奈夫人的指尖拂出美妙的乐音:舒曼的罗曼斯……后来马奈承认,这次夜游威尼斯使他获得了最美妙的感受。”